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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冷玉斌 如果要给阅读下个定义,我一定会把“神秘”这个词用进去。好书静默如谜,神秘地吸引我,投入进去,再投入进去。 如果一定要给我的专业阅读找个起点,那该是于永正老师的《教海漫记》。2000年左右遇到这本书,我被深深打动,认识到教育教学是一门艺术,这艺术又是可以接近,值得追求的。不久后有机会参加县里的教研活动,领到三本书,是施良方先生的《学习论》、《教学理论:课堂教学的原理、策略与研究》、《课程理论——课程的基础、原理与问题》,这三本书于我好似推开了三重门,渐渐明白教育艺术绝非空洞的技术主义,必须有理论的滋养与引导。回想起来,这三本书读得很苦,因为晦涩,因为不好懂,但也读得快活,在书上写下真切的感受与思考,读完之后确实有了对课程、对教学最初的理解。值得一提的是,这三本书还促使我养成日后专业阅读的一个习惯,即由人及书,抓住一个人,深入地去读他的书,真正与他进行思想的交流或交锋,让他的思想润泽我、塑造我。雅斯贝尔斯、佐藤学、内尔·诺丁斯、阿尔贝·雅卡尔、徐贲……对这些作家,我都尝试过系列阅读,特别像阿尔贝·雅卡尔,主业为遗传学的他似乎从来就不是“教育家”,书中某些观点也颇令人大跌眼镜:比如,他认为教学计划的存在就是束缚教师,教师带着学生完成计划很可悲;比如,他认为他教学的唯一技巧就是真诚地对待学生,从不讲自己不信的东西……可是,你不觉得他实在是说出了真理吗?哪怕只是部分的。这本书的名字叫《没有权威和惩罚的教育》,他还有《睡莲的方程式》、《写给未出世的你》,都是值得玩味的书。 阅读中,遇到过一些独特的书。张大春先生的《认得几个字》这本书,讲他与儿女们玩文字游戏,没有一篇是讲理论的专论,但其中一段短短的文字却胜过坊间无数唬着脸的理论文章。他这样写道:“语文教育不是一种单纯的沟通技术教育,也不只是一种孤立的审美教育,它是整体生活文化的一个总反映。我们能够有多少工具、多少能力、多少方法去反省和解释我们的生活,我们就能够维持多么丰富、深厚以及有创意的语文教育。” 再说简媜女士,她的作品《老师的十二样见面礼:一个小男孩的美国游学志》同样是我的至爱,这本书讲述了她儿子在美国一所名叫Dunn的国际小学读四年级的经历,这所学校简直就是我理想中的小学教育的模样,“美好的事情随时在发生”,让我羡慕、感动、沉思、向往的场景太多太多了。这四年来,每到暑假,我都会把《老师的十二样见面礼》重新温习一遍,想来,我重温的不仅是书,还有梦想,在开学前读完,怀着新的梦想,继续上路。 不能不说,如今这个时代,阅读的终点并不总在我们确切知道的地方,但,为什么要到最后,过程不就是最好的?我始终记得马克斯·韦伯的一句话,多读读这句话,实在有助于我们的勇气、决心和内心平静:“如果每个人都找到他自己的精灵——那一个握着他生命纺线的精灵——并且服从它的话。这个教训,其实是平实而简单的。” 常常想,那个阅读着的自己,正是握着我生命纺线的精灵,我,将永远服从它。 |